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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徐涼風,詩鳶坐在後座,她母親湘時騎著腳踏車載著詩鳶從菜市場回家,當時,詩鳶7歲。

秋天的黃昏,風有點涼,湘時的頭髮散下來,沒有綁起來,風吹了過來,湘時的頭髮就打在詩鳶的臉上,她覺得臉刺刺的,可仍然緊緊的抱住母親,不敢鬆手去撥開臉上的髮絲。

 

7歲的小女孩,是很黏媽媽的,媽媽是她的一切,可是媽媽很辛苦,大清晨就得去張婆婆的早餐店工作,下午還要去菜市場擺攤賣菜,晚上還得去幫忙別人家打掃,她也不任性,媽媽早上出門後,她就起身去打掃家裡,她要先把棉被和枕頭收進櫃子裡,在走去廚房吃早已冷掉的早餐,在掃地拖地,曬衣服摺衣服,等著媽媽從早餐店帶著午飯回來吃,在陪媽媽去市場賣菜她珍惜每一次和媽媽從市場回家的時光。

 

11歲的時候,她看到隔壁陳阿姨給她兒子-王若恩買了一台新腳踏車,每次上學的時候,王若恩總是很好心的問詩鳶“要不要我載妳上學?”王若恩總是笑笑的問詩鳶,詩鳶總是搖搖頭,“不用不用啦~走路健康~哈哈”其實她不是真喜歡走路,只是,她希望,可以有一台自己的腳踏車,可以自己騎去上學,而不是讓他人載。

但是以她的家境,要買一台新腳踏車何嘗容易啊?

 

她只能背好書包,拼命的往臉上擦汗,慢慢的走路上學。

湘時對於自己不能給女兒一輛腳踏車十分愧疚,她即便整天工作,也無法給女兒一個想要的東西,更不用說她那老公常常都來和她討錢。

 

“詩鳶啊,今天妳生日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?”

5月16號,是詩鳶的12歲生日,唯有今天,她會穿上美麗的洋裝,媽媽說,那是常年在外工作的爸爸送給她的禮物,而這,當然是湘時對詩鳶撒的謊。

 

“嗯~我希望~爸爸回家!”詩鳶看著媽媽,希望可以從媽媽口中聽到爸爸要回來這句話,每年,她都許這個願望。

 

湘時的臉色發白,她沒有膽子說出真相,她寧願,寧願永遠騙詩鳶,也不要她知道,她的家庭不美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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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何喚晨,你答應我,一輩子也不離開我,拜託”

詩鳶抓住他的腳,死命的抓,沒有哭沒有鬧,只是一臉淡定的看著他,而手卻緊緊的抓住他,詩鳶坐在地上。

明明這句話就像一句情人間的甜言蜜語,但她說起來卻有種淒涼的感覺。

 

“不要…詩鳶…對不起…”

 

半夜3點,何喚晨突然說夢話,然後驚醒,腦中一直想起剛剛的夢,不離開我、一輩子也不離開我…他緊緊抓住自己的頭,轉頭看過去睡在旁邊的香繡,然後緊緊的抱住她。

 

他沒有發現,身旁的香繡早已被他的夢話吵醒了,只是她繼續裝睡,心想…是不是當初詩鳶就是像何喚晨現在一樣?無法入眠,睡了,卻也是噩夢連連?

 

不一樣…因為,當初詩鳶唯一的依靠,卻被自己奪走了…,詩鳶當時不像現在何喚晨身旁還有自己,是啊…是不是,我不奪走他,詩鳶就會乖乖的住院,然後好起來?對不起對不起。

 

詩鳶沒死,何喚晨當時讓他住詩鳶家附近的朋友先去詩鳶那,他們隨後趕到,結果,他們猜的沒錯,再一次,5年後,她又割腕了。

他那朋友把詩鳶送進附近的醫院,失血過多,人是救回來了,可是沒醒。

香繡崩潰大哭,他那朋友也認識詩鳶,他安安靜靜的說“你知道醫生說了什麼嗎?”

何喚晨壓根聽不進任何話,只是一直低頭看著地板一句話也不說,

“我問你!你知不知道詩鳶得了癌症!”

 

何喚晨抬頭看他,“…你說真的?”

“媽的我是幹嘛騙你啦!”

何喚晨低頭不語,他那朋友死命的抓他的手,一直搖他

“好歹你從學生時代就認識她了!她跟你的恩怨是你放不下,可她要死了啊!就算她現在沒死,可是也快了!你就不能多關心她嗎!”

這話一說,何喚晨隨即站了起來,“幹你他媽說誰要死了!誰要死了!”

他們的聲音很大,引來了護士的關注“先生,這裡是醫院,請不要大呼小叫的”

 

香繡也拉拉他的衣角“好了…好了…晨夠了……你也不想詩鳶一起來就看見你們吵架吧?”

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看著何喚晨,何喚晨沈默。

他不能相信,不能相信詩鳶,又再次做出了傻事,而且也再一次傷害到自己了。

他獨自走進詩鳶的病房,詩鳶看起來…好憔悴,好蒼白的臉色,他走進了詩鳶,抓住她的手坐在她身旁,趴在詩鳶的臉旁,唯一只聽的到詩鳶另一隻手的點滴在滴的聲音。

而詩鳶,還在走馬燈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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